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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二白麽麽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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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冬天格外冷。十二月底,蓉城的氣溫已經低至零度。南方濕冷,夾雨的寒風肆虐呼嘯,打在臉上像刀刮似得生生地疼。

七分酒氣被寒風吹散,顧小魚一個哆嗦,整個人都清醒了。

電話沒能撥出去。她一清醒就發現兩個小時前江喻白在yy上發了她一條消息“平安歸來”,心頭莫名積起的一團郁氣頓時煙消雲散。

“平安就好。”顧小魚松了口氣。

江喻白秒回消息:“恩,媳婦兒我沒事,別擔心。”

“你還沒睡?”

“剛洗完澡。還在玩?”

“他們在,我準備回家了。”

顧小魚攔了輛出租車,一溜煙鉆了進去。

聖誕節臨近,街上的節日氛圍正濃,滿街都矗立懸著雪花和禮物的聖誕樹,偶爾還見幾個聖誕老人派送禮物。顧小魚不宅,但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,她連聖誕節都給拋卻腦後。

每年這時候,街上總有許多新鮮玩意兒。顧小魚看得出神,手機突然震動起來。江喻白發來一條短信。

“路上小心,註意安全。”

她尚未回消息,江警官又發來一條:“把車牌號記下來媳婦兒。”

顧小魚抿唇,擡頭瞄了一眼駕駛員信息上憨厚的司機照片,忍俊不禁。手指在屏幕上戳來戳去,沒記車牌號,倒是在撥號鍵上劃出了江喻白的名字,猶豫再三,終於趁著最後三份酒勁兒撥了過去。

江喻白第一時間接了電話。他果真還沒睡,聲音聽著還很精神:“到家了?”

“還沒有。”顧小魚答。

打開車門,寒風撲面襲來。可聽見他低沈而富有安全感的聲音,顧小魚心裏暖暖的,即便刀子刮在臉上也不覺得冷,回家關上門窗,屋內溫暖如春,一身凜冽愈發消散。

顧小魚換好拖鞋,一眼瞥見掛架上沒有吉他,後知後覺她只顧擔心江喻白受傷,竟把她的吉他忘在了酒吧裏。

她一楞。那可是一把價值四萬多軟妹幣的吉他!

這下顧小魚徹底酒醒,自責出聲:“……天啦,我要報警了!”

電話還沒掛。那頭也楞住,很快回神,沈聲詢問:“怎麽了媳婦兒!”

“啊?”

“報什麽警,怎麽回事,”江喻白連聲發問,一聽她傻楞楞的反應,眉心緊皺,“媳婦兒你別怕,有我在,出什麽事了你慢慢說,別慌……”

“說什麽呀?”顧小魚不懂。

“你不是要報警嗎?”江喻白反問。

“啊,不是,我不報警,我就是感嘆一下我居然忘了帶吉他回家……我吉他買挺貴的。”

江喻白:“……”

顧小魚:“噗——”

顧小魚蜷在被窩裏沒心沒肺地笑。電話那頭的江喻白沈默了良久,瞧她笑得開心,無奈地搖搖頭,隨她笑去,認命地把穿到一半的外套褪掉。

直到聽到一陣刺耳的拉鏈聲,顧小魚方才意識到那頭發生了什麽,頓時收斂笑意:“喻白我不是故意的,那只是我口頭禪。”

“恩,沒事,”江喻白應聲,語氣有些悶,顯然被這犀利的口頭禪折騰得夠嗆,卻只是無奈,沒有絲毫責備她的意思。

換做顧小魚於心不忍,小聲喃著:“以後聽到我說要報警,你別理我就是了。別給你添麻煩,折騰壞了我心疼。”

“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。”江隊長道,抿了唇,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,“我媳婦兒不麻煩。”

***

顧小魚真不是故意的,“我要報警”只是她的口頭禪而已。

四萬塊錢對顧小魚的家庭而言根本不值一提,最多訂做花點時間罷了。她只是單純鄙棄自己丟三落四的毛病,所以感嘆一句。

退一萬步說,忘帶吉他回家也不是什麽大事。她的吉他常放在海洋酒吧二樓的休息間裏,不會有外人去盤弄。顧小魚並不擔心,但保險起見,她還是發短信給楊老板,讓他幫忙看著點,別損了她的寶貝。

楊老板大概是喝多了,一整天都沒有回覆。第三天回短信時也只說他在外地,海洋酒吧還有一段時間才營業,這段期間吉他安然呆在酒吧裏,不會有問題。

聖誕節一過就是元旦,顧小魚買了許多吃食,準備在家裏好好宅幾天。

年後唐小炮會回蓉城,她就得去西門試唱。若是成功,或許有簽約唱片公司,甚至於出道的機會;如果失敗,她也得趕緊行動,自食其力把個人唱片做出來。

舊年只剩幾天,最後幾天怎麽著也得好好放縱一下,徹徹底底當回米蟲。

江喻白又說要放假陪她了,顧小魚欣然應下。除非是臨時出警不得不耽擱,平日裏江警官的信譽度還是蠻高的。

顧小魚諒他工作辛苦,約他下午起床打大戰,他整整提前二十分鐘上線,原地打坐等她。顧小魚一開游戲,立馬被拉上了馬背。

她家軍爺依然穿著一身鐵甲,聽聞他從警後再看他,那種威風和凜冽不可同日而語。

她心口不禁怦然,望著他出神。

“怎麽了?”江喻白輕喚一聲。

“沒有沒有,”顧小魚臉上一紅,手忙腳亂地接了大戰任務,跟他一並進了戰亂·長安的副本英雄華清宮。

有個玩pve的媳婦兒,喻白大神的pve水準可謂是快馬加鞭,蒸蒸日上。他是有些摸透了,他媳婦兒是個十足的大戰狂魔:一天不打大戰渾身都瘆的慌;甭管有什麽不順心的事,一打起大戰立馬忘卻,興奮得忘乎所以。

只要他媳婦兒高興,江喻白哪有不樂意陪的道理?陪久了,喻白大神在大戰本裏水準直線上升。

野生秀秀還在躲巡邏的小怪時,喻白大神已經在boss面前坐下,緊接著三開游戲的顧小魚閃亮登場。

她大號是藏劍二小姐“小魚”,還有兩個最近剛代練起來,專用作開團的小號:一個明教喵姐“小魚幹”,一個五毒毒姐“小魚兒”。

野生秀秀是個冰心,並沒有奶裝。

顧小魚不以為意,照樣開打。她真有本事同時控制兩個近戰、一個奶媽,輸出暴力,走位風騷,過關斬將,不出半點差錯。若不是三個角色名一脈相承,童叟無欺,任誰都看不出是同一個人在操作。

打完大戰,野生秀秀佩服得五體投地,哭天喊地要進幫。

顧小魚頓時就樂了,在yy這頭沒心沒肺地笑,向他邀功:“你看我厲不厲害!”

“恩,厲害,”江喻白抿唇,嗓音柔和得不像話,“我媳婦兒當然厲害了。”

他說什麽顧小魚都愛聽,就差沒飄起來了,得意洋洋:“那可不,就是這麽厲害。”

那頭低聲失笑,笑得她臉上一陣陣發燙,心頭也是。

顧小魚把兩個小號傳送出本,交任務下線。大號轉地圖出去做茶館任務。剛甩大輕功飛到茶館領地,系統提示進入戰鬥中,顧小魚被三個紅名團團包圍,強行開了陣營模式。

她穿著一身pve副本裝,不耐揍,對方又是三個暴力遠程,不過一兩秒的時間,二小姐的血量蹭蹭蹭降到底線。減傷技能全開,顧小魚猛突上去,奮力反擊,心裏卻對半管血的境況不抱太大希望,料到會半路倒地。

只見她一個鶴歸砸過去,剛剛轉起風車時,身上忽然亮起一道光——對方一個暴擊的四象輪回削掉她三萬血,但顧小魚卻沒死,換做對她釋放舍身技“淵”的喻白血線猛降。

剎那間,軍爺橫槍長驅直入,馬蹄一連踩翻兩人。顧小魚趁此機會,一套技能釋放出去,協助他擊殺三人。

喻白大神畢竟是威名在外,三個紅名一看他親自參戰,頓時作鳥獸狀散了,沒再繼續糾纏。

加入陣營後,落單玩家在野外遭遇此種陣營挑事的情況時有發生。顧小魚不以為意,把pvp裝備換上,原地打坐。喻白盯著三人逃竄的背影小看了片刻,也跟著坐下。

歷此劫難後,兩人的血量一個只剩七百點,一個還有兩萬,同是風中殘燭。

即便與裏飛康切磋時,顧小魚也沒見過威風凜凜的喻白大神血量崩壞到這種地步。瞧著屏幕裏灰頭土臉的策藏二人組,忍俊不禁。

“恩?”江喻白輕哼了一聲。聽到她笑,語氣裏跟著彌上幾分笑意,柔聲問著,“怎麽了。”

她不答話,小房間裏一片靜謐,靜得連對面人的呼吸聲都殷切。

“怎麽了媳婦兒?”他沈著嗓音又問了一次。

顧小魚心頭一酥,連耳根子都在發燙。縱橫江湖若幹載,向來是她保護別人,從未被別人保護過。那種滋味又新鮮又甜蜜,她一顆少女心噗通直跳。

少女心這種東西她卻沒法解釋,順手抄起人形抱枕埋了會臉,方才擡頭,笑瞇瞇地答他:“沒什麽,二白麽麽噠。”

“二白?”聽到新昵稱的江喻白微楞了幾秒,壓低了聲音,聽不出喜怒,“這是叫我呢?”

“不然我還能跟誰麽麽噠?”顧小魚問。

江喻白沈默了一陣,看在媳婦兒跟他麽麽噠的份兒上,終於妥協了:“好吧,二白就二白吧。我媳婦兒喜歡就行。”

“二白聽著好養活,”聽出他心有不甘,顧小魚搬出她的道理。

江隊長無奈:“只有我養媳婦兒,哪有媳婦兒養我的道理?”

“可我一直想養一條哈士奇,剛才決定要是以後有機會養,就叫它二白。”顧小魚道。

江喻白:“……”

顧小魚:“我說真的,真想養只叫二白的哈士奇。”

江喻白:“……”

顧小魚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***

顧小魚不是要故意破壞氣氛,可聽著他有些委屈的語氣,就情不自禁地想欺負欺負他。

江喻白沈默了半晌,顧小魚瞅著氣氛不對,柔聲嘀咕了一句“二白麽麽噠,不要生氣好不好,我鬧著玩的”,yy裏緊張的氣氛頓時舒緩了下來。

“恩,沒生氣,媳婦兒乖。”江喻白淡然開口,微微上揚的尾調昭示了他極好的心情。

顧小魚忍俊不禁。

這情緣怎麽能這麽好?在外是威風的東都狼,回家是蠢萌的哈士奇,任勞任怨地受她欺負,欺負完了只要麽麽噠就好了,實在太乖了——這樣的情緣,就應該給她來一打才對。

新年鐘聲一響,顧小魚美滋滋地改了條yy簽名。

“狗繩在手,天下我有。”

鐘聲未落,江隊長也改了簽名。

“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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